返回第一卷 官渡鏖兵 第五章 来之则安(中)  阿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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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十余日中,每日闲着,我都要和他切磋研究。初时我用刀,他用戟,攻守间互相指正对方毛病。我因为只见过韦巧巧的韦氏云龙刀的基本招术,使将出来不免漏洞百出,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典满心眼实在,看出我果然没得到真传,以为真如我言,是当时时间太短,年龄太小之故,故此一一与我拆解,指点十分详细具体。反而我见他戟招法度森严,无常十一戟毫无破绽,跟我所学实是不相上下,就不多嘴了,老老实实地重新学云龙刀。我根基雄厚,领悟极快。典满还以为他教授有方,很是得意,更把自己的体会和父亲多年的实战经验倾囊相告。

可这么一来,我不好意思了。池早的话只好彻底抛之脑后,待刀法学得七七八八差不多时,开始绞尽脑汁,教他另一路戟法。这路戟法我告诉他名字叫“混沌破天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路绝技,古代勇士孟贲、白头伍子胥、霸王项羽等等大英雄,都是仗着这路戟法纵横天下的。把典满糊得一愣一愣的。其实,那是我将临来时刚看的一篇“马战大全”中的戟法、枪法、槊法以及部分刀法、斧法甚至锤法、棍法混在一起,杂着教了给他,都是马战功夫。我道:“无常十一戟为步战的无上绝技,可单可双。但用于马战,稍稍不足。今学会了这‘混沌破天戟’,当再无此憾了。”

典满感恩戴德,五内俱铭。哪知我正偷偷地扇自己嘴巴,以儆效尤呢。

但那“马战大全”乃是当代的“远古马战研究组”的最新成果,自然是去伪存真,剔粗取精,总集了三千多年马战技艺的精华。虽然我见得多了,不以为奇,但对典满,我教他的、使用的,却是戟戟精微,招招奥妙,需要用尽心思去钻研,去吃透了。

因此,到后来,他几乎是缠着我,天天要和我在马上比招试技了。

我现在马上作战的技巧也是日新月异,迅速成长起来。

其实我也很喜欢和他比试。因为他一直是步下将,在马上没使过长兵刃,水平比我高不了多少。如果我一上来就和张辽、徐晃那种马上高手拼斗,进步一定不能象如今这么快。

我挥了挥长剑,重量还可以,道:“为将者,要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剑为百兵之祖,当然要用心学了。”

典满迷惑道:“飞帅,什么是十八般兵器?剑又怎么是百兵之祖?”

我吸吸气,心道:“啊,怎么又忘了?”

我在曹营时间也不短了,知道汉代军队中常见的实战兵器没有十八种那么多,主要有三类九种,即短兵器类中的剑、鞭与钩,长兵器类中的矛、戟、斧、刀,以及远射兵器弓与弩。其它和后代兵器都没什么差别,只有钩比较特别一点。道:“算了,以后再跟你说。快出帐练功去吧。”

一说练功,典满劲头上来,也不再追问下去。他和我一样,也配备了刀、戟、剑三般武器,当下抄起自己的长戟,一路小跑,奔出帐去。

到了帐外,骑上马,远远相望,我道:“我剑法比刀法、戟法都好,你是不是穿上甲胄?”

这可不是吹,我在我们那时代,最喜欢的就是剑法。因为我们那里敬慕温文尔雅的君子。平外出佩上口剑,别人会以羡慕语气说这位一定是“神游世界”里善于装饰的高阶层人士。你要挎上刀,甚至弄根长戟扛上,大家没准要骂你乱出风头,瞎赶新潮,一看就是个“守拙一族”的笨蛋。

说到武艺方面,典满很有自信,大声道:“不瞒飞帅,这些天小满自觉马上拼杀功夫颇有长进。飞帅不穿甲胄,小满自然也不能穿。”

我道:“好。”

左脚一磕飞虎镫,枣红马慢慢起跑,渐渐加速。那边典满的黑马也是这般,等到两马相交一瞬间,两匹马正好都达到最大速度。我气顺臂行,臂传剑柄,手腕一振,内力透过剑身,直催至剑尖,抖臂刺出时,剑上突然生出三个剑头来,初升太阳照耀下,反射出灼目的光芒。

这一招唤作“一气三清”一实二虚。我学得杂了,也不知是从那本杂志上看来的。这一个多月行军之余,我陪着典满打熬马上功夫,虽然辛苦,但马战基础却已稳固坚实,渐至熟能生巧阶段,所以很多较为高深的招术也敢在马上使出来了。

典满长戟未出,骤见剑光有异,微吃一惊。他铁戟长逾过丈,我的斩马剑虽然是加长了的,可以当长兵器使用,但长度也不过只有七尺。马上拼杀,不比平地,他本来可以以长欺短,不理我有何奇招妙式,直筒筒一戟刺过来,我这些花招就全无用处,只好变攻为守,横剑格挡。但今日双方是切磋招式,典满又顾着自己高手的身份,心想仗着兵器占便宜,那像什么话?因此一惊之下,凝神急思破解之术。

但战马之上,有进无退,那容得他仔细考虑。两马交错之际,我长剑已在他肩头平平轻拍一击。

这个回合我胜了一招。

圈转马来,我笑道:“可想出破解之法?”

典满大声道:“我戟上有一枪头、二刀头,以此三处同时迎击飞帅的三点剑头,便可破去。”

我一愣,这种破法也亏他想得出来。想了一想,虽然异想天开,但以他武功,倒也确实可行。道:“以拙破巧,发挥兵器本身特点,好!不过下次可得想快点。”

典满左手揉揉鼻子,道:“是。我头一次见到飞帅奇招,心里有点慌,下次不会如此了。”

我知道他必定热血上涌,黑脸变紫。嘻笑一声,骤马又冲了过去。

老实人说老实话。接下来,可就该我脸红了。虽然我想尽所学,各家各户的招式层出不穷,但典满却越来越是从容,一条长戟纵横翻飞,矫如神龙。只半个时辰间,我不但再也占不到一丝上风,反而被他乘虚而入,连着在我肩上、背上拍了三四下。

等他再次用戟钻捣到我的马上,我泄了气。知道他还是手下留情,最后一下本来可以捣在我上的,再打也没什么意思,因为他进步得实在比我快得多了。等圈回马,我道:“不跟你练了。我得睡一会儿,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到时跟颜良干去。”

典满正在兴头上,应声:“是。”

便纵马驰骋,挥戟而去。

亲兵为我打来水,我草草擦洗一把,便自呼呼大睡。

这一个多月,我是吃得好,睡得香,一点都没有不适应的感觉。我自己也奇怪,像我这种守拙族里的书呆子,在三国这块儿比在家里还自在,也许这里山清水秀,人民淳朴,比较适合我罢。

这一觉睡得很实,等宋亮喊醒我时,已到正午。

我道:“什么事?”

一般没事,我都让他未申时分(下午两点)叫我。因为我在现代社会养成一个午睡的坏毛病,中午一点到两点是正犯困的时候。

宋亮道:“李齐适才派人来报,半个时辰前,他营寨附近发现一批可疑的人。”

我道:“为何不抓住问问?”

虽说我不肯轻易杀人,但此行是我首次亮相,所谓之作,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所以对行踪可能泄露这件事特别重视。不由得又想起张辽的话,心想:“他的话倒也有些道理。莫非消息真泄露了?”

宋亮道:“对方人数不多,只有十余人。但个个都不弱,为首一人更是绝顶高手,无人能敌。李齐只在他面前过了三招。但对方显是有意逗引,居然并不逃走。”

我心头一凛,一跃而起:“小满呢?”

宋亮道:“典司马已经先过去了。”

我一边收拾,一边道:“你留在大营,告诉关、张、徐三位将军,提高警惕。”

嫌穿盔甲太麻烦,就不穿了。背好长剑,提上金银戟,上马带着二百亲军直奔南方驰去。

李齐的营寨在大营之南十里处的一个小山坳里,依山傍水,水清木绿,环境比现代任何风景区都秀美得多。我们马快,不一会儿就赶到地方。老远就听到典满嘴里大声呼喝:“好!好枪法!”

至寨前再看,只见李齐顶盔贯甲,骑着一匹灰色战马,手擎三环大砍刀,正聚精会神观战呢!他身后,三百名虎豹骑鸦雀无声,交错斜斜排为三排,每排整整齐齐,都是一百人。第一排是长刀兵,个个左臂横着马盾,右手提着斩马刀;第二排张弓搭箭,蓄势待发;第三排是双手握着丈余铁矛的长枪兵。对面数十丈外则稀稀拉拉,有十几个人,也都骑着马,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但都没有穿护体盔甲。

再往阵上观瞧,只见一黑一白,两位好汉枪戟并举,厮杀正凶。我仔细看那使枪者的枪法,吞吐拖挑,扎扑缠排,截撇挨挤、闪转压圈,真个马如轻风随云,枪似灵蛇渡水,那枪就像活物一般,极尽勇猛轻灵、刚柔相济之妙。典满施展刚跟我学的“混沌破天戟”招式明显不及对方之熟,落在下风。再看那将面容,白面清须,相貌清雅,心头立刻掠过一人名字,不由自主失声道:“是赵家的枪法?”

战阵上那白袍将似乎愣了一下,枪尖一点典满长戟的月牙刃架,崩开他招术,喝道:“且住!”

白龙马立刻嘎然停住。

我心想:“难道真是赵云?”

脑子里一时想不起这段时间赵云在哪里胡混,见典满又要上前,忙道:“小满住手。不要打了!”

一面催动坐骑,驰了过去。

典满见是我,道:“飞帅,这人的枪法好生厉害。那是什么枪法?”

我还没说话,对面又上来一骑白马,马上坐着个十来岁的白衣少年,圆脸细眉,皮肤闪闪发亮,健康的令人自然而然地就生出爱惜之心。他手里也是一条银枪,枪杆却只毛笔管粗细。只听他嚷道:“想群殴吗?”

我看看他,心里很有好感,对典满道:“小满,你先退下。”

典满尚未过瘾,但他久在军中,熟知军规,不敢违抗,应道:“是。”

那清雅汉子忽道:“这位军爷别忙走。”

典满大喜,道:“怎么,再打?”

他初始业务不熟,被对方逼得很是狼狈不堪。但经过这一场激斗之后,对刚学会的“混沌戟法”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知道自己戟法之精妙,绝不在对方枪法之下,信心十足,正想再和他较量一阵。

我道:“两位不用再打。小满,这位英雄的银枪,天下兵器排在前五位,你戟法未熟,现在还不是他对手。”

典满很不服气,但我是他上司,又是传他戟法的师父,他自然不敢顶嘴,索性闷着不说话。

那清雅汉子微微一笑:“将军你错了!如果再打一仗,小可与这位小军爷实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不过,若说小可的枪法么,倒也不至于那么差。”

那小孩子道:“没错,我家枪法,天下数一不数二。”

那清雅汉子摇摇头,道:“本来如此。但今日碰上这位小军爷,情况稍有不同。他的戟法独出一格,并不比我家枪法差。”

啊?我一愣,心里想:“你也太狂了吧?这好象不像赵云的作风!”

道:“小将行走四方,略知天下之事,奇人异士并不为少。两位的枪法虽高,但数一不数二这句话,小将难以赞同。”

那人道:“哦,将军当真识得我的枪法?”

我道:“十分清楚。”

那孩子插言道:“别吹大气,你说说看看。”

我微微一笑,心里回忆所知的枪法要诀,其中一段,和这人枪法果然丝丝入扣。

那清雅汉子看看典满,迟疑道:“听他语气,莫非将军是他师父?”

我道:“不敢,我和小满,只是互相切磋。”

典满心直口快,道:“不错,我的戟法,都是飞帅所传。”

那人和那孩子都吃了一惊,那人道:“是么?失敬失敬。这么说,将军是真知晓我枪法的来历了。”

我心道:“不显点本事,你们也不服气!”

略略一想,背诵道:“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锐进不可挡,速退不能及……”

那汉子听到此处,眉头一轩,银枪挂上了事环,拱拱手,打断道:“将军尊姓大名?”

我知道这是动心的表示,忙挂戟回礼道:“小将阿飞,现充大汉禁卫领军营副督帅。请问英雄如何称呼?”

那汉子口中念道:“阿飞?”

摇摇头,道:“啊,在下赵楷,这是小儿赵玉。”

我微微有些失望:“原来你不是赵云。”

但知道此人与赵云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心念一转,道:“今日得遇赵兄,小将十分高兴。”

说完这句,心里暗暗一惊,发现问题,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不象话了,一说话就想着骗人。

赵楷一皱眉:“飞督帅此言是什么意思?”

我道:“请问子龙将军是赵兄何人?”

那孩子赵玉抢着叫道:“那是我三叔!”

我喜道:“果然不出小将料想,赵三哥是你三叔,那咱们是一家人了。”

心想:“赵云,原来你排行老三。对不住了,让你当当我三哥,好像也不怎么掉你的价。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跟你解释。”

知道这机会微乎其微,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赵楷果然被我弄得迷糊起来:“飞督帅认识我三弟?”

我跳下战马,撩衣做势,便要下拜:“啊呀,原来您是三哥的兄长,那就是我阿飞的兄长了。请受小弟一拜。”

赵凯急忙下马相搀:“你如何识得我三弟?”

他一扶,我自然就拜不下去了,顺势站起,随口胡柴:“小弟三年前于幽州蓟县(今北京西南)和赵三哥巧遇,蒙三哥不弃,允结为忘年之交。”

说赵云数十年如一日,永远都是白马少年,那是家言,骗小孩子的。我这些年研究三国,可知道赵云出生于东汉恒帝延熹元年(158年)按咱们现在不算虚岁的习惯,今年至少也是四十二了。和我差了十好几岁,再说什么年貌相当,一见如故那样的胡话,只怕对方这些人立时就要翻脸。

古人真是容易欺负,赵楷见了我这番做作,居然深信不疑,欣然道:“原来你是我家三弟的朋友,难怪如此了得,又识得我的枪法。”

这话实在是千古真言。俗话说:龙交龙,凤交凤,老鼠的朋友会打洞。也只有我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才配做赵云这等级高手的朋友。

这么一想,连我自己几乎也认为曾和赵云言语相得,义结金兰了。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且请兄长、玉侄到营中再叙吧。”

赵玉一蹦就蹦了下来,喜道:“好啊,咱们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

这时候赵云还只是个无名英雄,名气没后来那么大。所以典满在旁,不知我口中的赵云是何方神圣,但见一提起来大家脸色都阴转大晴天了,心里也很是高兴,想道:“飞帅就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跟这么厉害的高人攀上亲了。”

忙招呼李齐过来,相让诸人入寨。

他两个一看就是直性子的热心肠,赵楷微一犹豫,便答应了。那边赵玉早拉着我就往里走。我见了赵楷神情,知道他很纵容娇惯这孩子,便随便向他告个罪,和赵玉嘻笑着先进去了。

李齐的营寨虽小,需要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待赵氏父子和他们手下家丁吃喝完毕,我和典满陪着他们去往中军大营。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十分投机。等到了大营之内,帐中只剩下赵氏父子和我以后,双方的情况也介绍得差不多了。

原来,赵楷他们是从家乡常山真定出来,想寻找赵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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