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一台电脑，点进视频网站，首页最醒目的一块推荐，便是：“深入采访刘祖教，一名孤军奋战的斗士。”

点开视频链接，便能看到现场直播了，刘祖教那张老脸，带着陆明绯从未见过的和蔼笑容，在屏幕上晃来晃去。

刘祖教此时正带领记者，参观墙上的展板，展板顶端写着四个粉色的艺术字体：“大爱流淌。”

大爱流淌下面，是一些少男少女的照片，每个人的照片都有两张。

一张照片是进纠正所前，不知用了什么修图手法，照片中的人物，看上去死气沉沉，如被冤魂附体似的，连照片背景都灰不溜秋，活像是站在在雾霾中拍的照。

第二张照片，显然是出了纠正所之后照的，照片中的人物，踏入了社会，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西装革领，小肚腩微微挺起，张示着模范精英的气质。

两张前后对比的照片，让王小灵想到了一些劣质小广告：整容前、整容后……

视频里，刘祖教指着展板上的人物事迹，夸夸其谈：“我们不仅纠正人格，我们还培养精英，二十年来，我们所里的精英出产率是百分之九十七点六七，其中还包含了几十个首都大学的学生。”

女主持惊讶，表示不可置信：“几十个？我没听错吧，那不是比本地的重点高中还多？”

“你没听错。”刘祖教自豪的道，“变废为宝，脱胎换骨，正是我们纠正所的核心精神，也是其他类似机构想模仿也模仿不了的地方。”

“可是，我听说一些流言，一些出院的孩子，与家里人反目成仇……”

刘祖教脸色不变，接过话题道：“对于那些不成器的小家伙，我们还有回炉重造计划，我们纠正所，绝不会放弃一个孩子。”

“哼，是绝不会放弃一分钱吧？”陆明绯看不下去，隔着屏幕看见刘祖教的笑容，他都有种呕吐的欲望。

当初陆明绯刚出院，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听家里人的话，他妈妈就跑去询问刘祖教：“刘教授，你看我家孩子又不听话了，怎么办啊？”

刘祖教当时呵呵一笑：“简单，回炉重造吧。”

于是陆明绯又被打回地狱，现在还没翻身。

“这档节目一播，会有更多的父母把小孩送过来吧？呵呵呵，我们的同伴又要增多了。”陆明绯幸灾乐祸的表情下，那淡淡的哀伤，却怎么掩饰不去，“真是不甘啊。”

王小灵突然把一袋薯片递到他面前。

“你哪来的？”陆明绯小吃一惊。

“我有特殊的开门技巧。”

陆明绯沉默：“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足以离开这里吧？为什么不走？”

王小灵反问：“你不也一样。”

一路行来，安全组的人都被放倒了，现在的纠正所，处于无设防状态，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笑某群关傻了的蠢蛋，连寝室大门都不敢出。

陆明绯拔开窗帘，望着外面荒凉的公路：“我能走到哪去？我的父母，对刘祖教言听计从，我必须顺从他们，别无选择……世界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地。”

“你父母会改变心意的。”

“说的轻松，你拿什么来保证？”

王小灵一指屏幕上的直播画面：“那里有我的人。”

陆明绯精神一震，扑到电脑前：“哪一个？我怎么不知道？你别骗我。”

“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连你都瞒不过，怎么瞒得过刘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