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饼不对胃口。”

“这么说，就是要找麻烦了……”

“不。”李文认真摇头。

天疤压了压火气，“从这里出去，往东走不超过两里，就是赵四的地盘，吃什么都有。”

李文沉默了下，忽然笑了笑。

“钱不能这样赚，这叫杀鸡取卵，你想想，我今后再上街，肯定会躲着这里，能不来就尽量不来，同样，别人也会这样想。你今天的行为，影响到的是整条街生意，而这家店，实际上就不应该存在，谁肯把钱花在这样的食物上呢，是不是，所以，我建议你把这店兑出去，干更适合自己的生意，比如专心做自己的地痞流氓，就很有前途。”

天疤忽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握到了刀柄上，手上青筋微露。

李文笑了起来，指了指王宜山，摇头说道：“你不用试，你打不过他。”

王宜山冷哼了一声：“我不管你的烂事。”

说完，竟然起身走了出去。

李文愣住了，老王这是发什么神经，对面这小子可有一把大刀……

“你到底想干什么？”天疤没有了耐心。

李文收起笑容。

“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是好奇，你这样干，明明得不偿失。”

天疤忽然起身。

“请李兄借一步说话，客人多了，我们占着位子不好。”

李文起身，扬声对门口的王宜山叫道：“老王，我们到后面去了。”

王宜山哼了一声，连头都没回。

两个人穿过一条窄道，直接来到后院，后院的一口大锅里，正煮着一大锅肉汤，十几个刀疤脸的少年，在一口汤锅一口饼锅边忙碌着，有烧火的，有翻饼的，有盛汤的，一片忙乱。

天疤进来，他们就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疤哥，接着干活。

李文犹豫了下，实在忍不住，走到那口大汤锅边看了一眼。

浓汤起伏，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浮沫。气味极差，腥膻气息，中人欲怄。

“这汤给你们，你们吃么？”李文冷着脸。

几个刀疤少年笑了起来。

“要不然，我试试，做一锅能吃的汤，如何？”李文看了眼天疤。

“你会做汤？”

“起码能吃。”

“那好。”

天疤示意。

李文立即吩咐重新起一只锅，水开后，投入新的带肉牛骨，翻开后，扫出浮沫，开几滚，就将汤水整个换掉，重新加水，加盐，加入葱姜花椒，又加了块大萝卜，加了半只鸡，开始熬煮起来。

还没有半个小时，一股醇厚的香气，已经在院子里浮起来。

李文又站到了面板前，用温盐水活面，揉好醒好，擀成一只大面饼，切碎的小葱，与菜油一齐倒下去，卷起，切小块，拧成花，再擀成一只只圆饼，再放到油锅内烙熟。

葱油饼的香甜，令烧火的小疤脸，直咽口水。

洒了香菜散着油花的牛骨汤，加两张葱油饼送出去，片刻之后，前面一片叫声。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

“我再来一份。”

前院后院，瞬间就忙碌开来。

一锅汤，很快就见底了，只得注开水，饼也烙个不停，小葱很快就不够用了。

王宜山吃饱喝足，从前面跑过来。

“臭小子，小姐说她饿了！”

忙得一头汗水的李文，这才记起家里的大吃货来，急忙捞起两根大腿骨，从柴堆上找了两支苇管插到骨髓里。

“告诉小姐，这是用来吸的，”

又盛了一大碗汤，里面片了些牛筋肉，外加上三张葱油饼，一并交给王宜山。

“麻烦您送回去。”

王宜山冷冷说道：“你不回去么，这个破地方，还没呆够。”

李文笑道：“老王，我来的地方，比这儿还差得多呢，你先回。”

王宜山离开，李文接着烙饼熬汤，一边指导着那些个疤脸少年。

可惜少年们明显不喜欢做饭，除去那位姓王的店老板外，没人愿意学这个。

天疤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李文，李文也默默等待着，一个机会，同样摆在两个人的面前，许多年回忆起来，都不得不承认，当年的这一刻，真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