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唐浣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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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举办著一场又一场成功的新装发表会,或是忙碌地穿梭在豪门晚宴中。他,还是不快乐。

他知道自己内心有一个洞,而且这个洞越来越大,整个人宛如将被掏空一般,只剩一副躯壳。

他知道自己必须去寻找什么,必须唤回些什么。

也许,他该远离都市,远离纸醉金迷的豪华派对。他突然很想回故乡去,他想闻闻泥土的芬芳、他想摸摸故乡古朴的屋瓦、他想呼吸最新鲜而自然的空气……

所以,他不管ysl最重要的新春发表会已迫在眉睫,硬是任性地放下一切,订了机票直奔台湾。

到台东之后,虽然他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来对了。

他已经被繁华的文明给遮蔽了心眼,被一场又一场的派对给彻底腐蚀了灵魂,他必须好好地洗刷掉那个庸俗又疲倦的自己。因此,像个初生婴孩般,他欢欣地看著初升的旭日、欣赏枝头轻颤的初芽、触摸湿润而芬芳的泥土。他品尝著最便宜的笋干汤和最简单的野菜,享受著齿颊留香的感觉。

而陶皖羚,这个个性单纯而直接的女孩,却在无意中触动了他的灵魂开关,让他紊乱的思绪慢慢地理出了方向,让他浮躁的心逐渐沉淀下来,也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的快乐。

满溢的暖流冲击他的心湖,刹那间,褚凯杰茅塞顿开,有许多新鲜有趣的设计灵感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大脑中。他觉得自己又能画了,他好想好想立刻拿出画笔,画下一张张设计草图,哦,他兴奋得想大叫!他又可以画出真正让自己满意的作品,真正拥有设计师灵魂的作品了!

看著对著镜子手舞足蹈的皖羚,褚凯杰突然觉得她不施脂粉的清秀五官无比绚丽夺目。她晶亮的双跟灿烂如繁星,银铃般的笑声更像是长了翅膀般,每一记悦耳的笑声都直直敲入他的心湖中,掀起巨大的涟漪,回荡、再回荡……

一直兴奋地左顾右盼的皖羚,终于发现到褚凯杰灼热逼人的视线,她很尴尬地停下挥舞的双手,瞪著他。

“喂,你干麻一直看著我?”唉,她好想打自己喔!陶皖羚,你真是丢睑!就算对自己变漂亮了感到很得意,也不该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得意忘形啊!

他凝视她的眸光更加深邃,里头仿彿有奇妙的火焰窜起。他声音低沉地道:“过来,你的脸颊上还有掉下来的发丝,我帮你拨开。”

颀长的身躯逼近,那股令她害怕的粗犷气息也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皖羚吓得又绷紧身子,闭上眼睛,根本不敢仰头看他。

“你的皮肤好白、好细致。”他发烫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带走发丝,却也拨动了一池春水。低沉的嗓音似会蛊惑人,他笑道:“为什么一直闭著眼睛?”

说著,他那发烫的双唇已在她的耳畔轻轻摩挲,下巴新生的胡渣轻轻地刮著她细嫩的肌肤。皖羚身躯更加僵硬,手呆呆地半握成拳,胸口异常的滚烫。他、他……他想做什么?

还来不及反应,他那充满侵略性的唇已由耳畔滑到她的檀口,封住嫣红唇瓣。

她的唇好柔软,像是玫瑰花办般,浓馥香甜的滋味让他的魂儿都醉了。他珍惜地捧住她的脸蛋,亲匿地吸吮、啮咬她的下唇后,让辣舌奔入她口中,卷起她的舌尖,也卷起惊涛骇浪。

他疯狂地、如野火燎原般地吻著她,像是从来没有吻过女人似的。对他而言,陶皖羚是个最单纯却又奇妙复杂的女人,她有单纯的外表,却可以触及他心湖底层最最复杂又难解的情愫。

皖羚被他狂吻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他热辣的气息充满她的口腔、她的胸膛,将她卷入一个绮丽又迷幻的世界。脑中一片空白,娇躯却燥热到无法控制。

原来这才是吻……这才是吻。

王仁宏当然吻过她,不过,皖羚并不是很迷恋那四唇相贴的感觉,总觉得怪怪的,因此无法投入其中,王仁宏甚至抱怨过她“性冷感”。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绝对不是性冷感,也并非排斥接吻这一回事,而是--人不对。

王仁宏再吻她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会让她血脉偾张,但这个叫做褚凯杰的男人,一定是对她下了蛊,只要他一个魅惑的眼神,她就会跟他吻到天昏地暗、热唇尽情地纠缠,想要需索更多更多的甜蜜……

哦,她一定是疯了,一遇到这个谜样般的男人就疯了。

他把她口中的氧气全夺走了,也把她吻到四肢乏力。她以双手勾住他的颈项,整个人软绵绵地贴住他……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突然,屋外传来一道了亮的嗓立--

“皖羚?皖羚啊!你在不在家?我是阿秀婶啦,我种的丝瓜都收成了,我割了好多要给你耶!”

妇人了亮的声音惊醒皖羚,也让她意识到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天!

像是看到毒蛇猛兽般,她面红耳赤地推开褚凯杰,逃难般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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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

户外响起一阵喇叭声,正在厨房切菜的皖羚心下一震,菜刀差点切到自己的手。她心虚地往窗外一看--

不是他。

不是褚凯杰回来了,只是两辆载满山产的小货车在会车时互按喇叭。

脸上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心安,她的心绪一片恍惚,手一滑,“锵”地一声,菜刀重重掉到地上。

唉,算了。皖羚捡起菜刀,扔在料理台上,烦闷地把自己扔入沙发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问:陶皖羚,你怎么了?你在期待什么?

她应该很怕很怕面对那个姓褚的才是啊,为什么……为什么竟下意识地期待他快点回来呢?

真的乱了……

刚刚被阿秀婶叫到外面后,皖羚一改平时不多话的习惯,就站在家门口天南地北地跟阿秀婶哈啦起来,从她的儿子女儿结婚了没?生了几个外孙?长了几颗乳牙?乳牙有没有蛀牙?家里养的老母鸡下不下蛋?一直聊到村长最近怪怪的,好像讨了小老婆,真是三八又老不修啊等等,竭尽八卦之能事地大嚼舌根。

这一辈子她还没这么长舌过,脸也快笑僵了。但,她就是不敢马上回屋里,因为屋里有一个好可怕的男人,一个可以把她吻到天旋地转的坏男人。

然后,就在阿秀婶口沫横飞地抱怨她家媳妇有多么好吃懒做、多么不孝时,皖羚看到褚凯杰气定神闲地走出屋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后,跨上哈雷机车就往小山下骑去。

瞪著墙上的挂钟,他出去好久了,而且,现在已经接近晚餐时随,他怎庆还没回来?

可是,他回来后,自己要怎么面对他呢?

皖羚双手乱绞著,惶惶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嗯……最好假装若无其事吧?自己早就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女孩,还这样小家子气的,一定会被他笑话。

而且,说不定他早就把那个吻忘得一干二净,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会不当一回事吗?这个问句像是一根针般,猝不及防地刺入皖羚心底。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要在乎褚凯杰,不用在意他的想法。但……心头那缕又酸又甜的微妙情感却下受控制地急速膨胀、发酵。

无奈地又倒回沙发内。唉,她承认,她很在意那个吻、她很在乎褚凯杰。也许,一开始她很讨厌他的出现、很讨厌他的霸道狂妄、很讨厌他唇畔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但,若不是因为她早就偷偷地注意著他,她对他哪来这么多“讨厌”的情绪呢?

不管是讨厌或喜欢一个人,都要付出很大的注意力。

是的,她承认自己已经偷偷喜欢上褚凯杰了。喜欢他的狂、他的傲;喜欢他在阳光下飒爽俊朗的身影;喜欢他乱下正经的笑容;喜欢他细细修剪她的长发时,那份专注与温柔……

可是,褚凯杰喜欢她吗?

皖羚的表情很茫然。她不知道,真的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对她而言,褚凯杰浑身上下都是谜。

她看得出他不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因为他身上有股难以忽略的领袖气势,有股身处时尚圈的艺术气息。但,他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她不清楚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偏僻山区,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吻她时,可存有一点点的真心?

他喜欢她吗?还是只是把她当成度假时的一个小甜点,只是戏弄她的?

皖羚越想脸色越阴暗,她讨厌自己这么患得患失的。但……正因为在乎,所以才无法假装潇洒,不是吗?

褚凯杰是第一个真正进入她心中的男人,她对他有股难以自制的迷恋,这么浓郁的感情,连对王仁宏都不曾有过。

“唉,烦死了……”皖羚挫败地抓抓头发。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她恐怕会精神分裂。

找点事情来做做,转移注意力吧!皖羚站起身,正想走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餐时,外头突然传来阵阵呼喊声--

“皖羚?皖羚?”

这声音……应该……不会是“他”吧?

皖羚诧异地停下脚步,好奇地走到外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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