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承离虽然心中有着把握，但他还是放慢了马速，以防骤起惊变来不及反应，还让赤瞳也坐到一旁，细心观察了起来。

以她的视力，加上月姬的嗅觉，应该不会被人偷袭的了。

“蹄嗒，蹄嗒，蹄嗒……”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蹄声逐渐响亮了起来，一声声清亮的马蹄声在空寂的旷野中回响着，让人凭空不安了起来。

承离心中有些疑惑，明明刚才还没有这么响的，当下偏过头细细的看向了泥地，只是除了看到在马蹄践踏下扬起的尘土外，其余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兴许是将近夜晚，四野变得寂寥的缘故吧……

“唔。”月姬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尸臭味，忍不住皱起眉头，用小手掩住了口鼻，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死尸，只是这种味道，她还是第一次闻到。

又走了一会后，承离也稍稍屏住了呼吸，即使是他，也能闻到一股让人心中沉闷的腐臭味，就像是在狭小的空间中密封了数百年后的那种味道。

只是承离看向坐在身边的赤瞳，却发现她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依旧一脸冷淡的用她那赤红的眼睛看着前方，搜索着蛛丝马迹。

“赤瞳，你没有闻到什么吗？”承离忍不住问道，她不会视力出众，嗅觉却有问题吧？

“……”赤瞳的鼻尖抽动了几下，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没有闻到。”

“那是秽气。”还不等承离想明白，梓山灵就在他心间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闻到的那股味道？”承离稍稍一愣，很快就意识了过来。

“嗯，一旦有了灵力之后，你对这些气息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敏感起来。”

“赤瞳不是也有妖力吗？难道妖力对这些气息没有作用？”

“这和妖怪的种类有关，你看月姬不也闻到了吗，虽然有她嗅觉敏感的因素，但既然能感应到其中的阴秽，那她对这些气息的感应也很敏锐。”

“原来如此。”这大概和蝙蝠能够听到人们听不到的声音是一回事了，承离屏住呼吸感应了一下，发现即使不通过鼻腔，依然能够感应到空气中的沉闷腐臭。

看来是通过灵力来感应的，器官只有辅助作用……

“有情况。”赤瞳的话语打断了承离的思索，他顺着赤瞳的目光看过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面三百米开外路旁的草堆里，有些零零散散的凸起，只是看不清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看清楚了吗？”

“似乎是些死尸，”赤瞳眯起了眼睛凝神注视着，在马车又前进了一会后，才肯定的说道：“是些干尸。”

干尸？承离还是没有看出来，直到马车前进到只剩四五十米距离的时候，他才模模糊糊的看出那是一些已经干瘪的人尸。

“小心。”承离提醒了一声后，盯着那些干尸，紧紧的握住了血婆娑。

会有什么事发生？是这些干尸一下子跳起来，还是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干尸体内跳出来，不知道血婆娑有没有用，这种情况，大概灵火的作用最大吧？

想到这里，承离不由捏了捏左手掌心的三相宝玉。

“后面还有？”赤瞳打断了承离的胡思乱想。

“什么？”承离一愣，不过当他在赤瞳的示意下看向远处的道路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见在那些茂盛的草丛中，东一堆，西一堆的散落着更多的干尸，直到地平线的尽头那里，都有着干尸的存在。

不会接下来路两旁都有着这些干尸吧？承离眯了眯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停车。”

原本他是打算无视这些尸体之间走过去的，但是面对眼前的情况，他决定还是下车仔细检查一番，说不定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直到靠近之后，承离才注意到这些尸体都是面朝上卧躺着的，肌肉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黑黝黝的皮还贴在骨骼上，脸颊深陷，眼窝凹塌，不过看体型头发，承离知道这应该是一家三口。

在日光下不知曝晒了多久，最近有是雨季，雨打风吹的，衣服差不多已经烂透了，用树枝将残余的布片跳开后，承离注意到这些尸体的皮肤已经干化了，有些地方还龟裂了开来，只是皮肤下不是白森森的骨头，而是一些黄褐色的木质纤维一般的东西。

不会是萎缩的肌肉纤维吧，一想到这，承离心中就不由一阵恶寒。

算了，还是找一找死亡的原因，努力挥去心中的悸动后，承离用树枝抵住尸体的侧面，稍一用力，尸体就被反了过来。

这么轻？

心中才刚刚升起这个疑惑，承离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尸体脊背中央那个婴儿手掌大小的空洞上。

这个洞？

承离用树枝点了点这洞口附近的皮肤，只是稍一用力，就发现这层皮一下子被顶了进去，却是有两道裂缝从洞口那里蔓延了过来，将这块干皮割裂了开来。

“这是？”承离试探着又顶了顶其余地方的皮肤，发现又有一大块干皮被顶了进去，接着戳了几下后，原本空洞附近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几条长长的裂缝。

看着眼前的情景，承离也明白了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咬破了这人背后的皮后，从里面钻了出来，而这几条裂缝，是因为洞口太小从而被挤裂的。

这么说的话？

承离把视线转移到了原本干尸覆盖的地面，用树枝向着尸体背后那个空洞所对应位置，用力的戳了起来。

才戳了一下，承离就感应到了那块泥土的异常，却是要比附近地面的泥土松软了很多，树枝一下子就扎进了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