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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吧,我来开。」袁纪率先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姜孟泽默默地坐上副坐,趁着袁纪发动引擎有些吵的时候道:「阿纪谢了啊。」

等到引擎热起来之後引擎声渐小,姜孟泽以为对方没听到自己的话,有些庆幸又有点愧疚。

「不谢。」袁纪笑道,「明天记得去她家领你的车子就好。」

「嗯。」

袁纪和姜孟泽一进去,难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尿骚味、老鼠屍臭、烟味各种阴暗角落会有的臭味都揉合在一起,姜孟泽马上捏起鼻子,却还是有些想乾呕,脸色难看,袁纪倒是面不改色。

跟着臭味而来的是不绝於耳的吵杂声,叫骂声、嘘声,黑暗的角落甚至会传来女人的呻吟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听到这些声音,让人发现空气里也隐约飘散着淫糜的味道。

「要去跟许哥打招呼吗」姜孟泽问道。

袁纪在这混的那两年因为成绩辉煌,许哥没少靠着他的票房和赌盘赚进大笔钱财,也因此许哥和袁纪交情匪浅,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姜孟泽问着袁纪,既然都来了,有些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

袁纪沉吟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一处地方,门口守着的男人身材健壮,孔武有力,就是三饼。

三饼见两人要入门,伸手拦住。

「好久不见。」袁纪将鸭舌帽的帽沿抬高,唇线微扬。

三饼看着眼前眼熟的笑容,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大力露出笑容。

「袁哥是你啊好久不见,来这里做什麽」

「听孟泽说最近有亮眼的新人,被迫拉来看,想说顺便跟许哥打个招呼。」

「那个新人啊他是许哥」三饼闻言若有所思道。

「什麽」

「没事,帮你开门。」

袁纪见三饼岔开话题,也没有多问什麽,毕竟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

三饼开门,对门後一个中年男子道:「许哥,袁哥想见你。」

「谁」

中年男子听见三饼说的话一时还不能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袁纪的样子才赶紧从沙发起身握住袁继伸出的右手。

「许哥。」袁纪点头示意。

中年男子,也就是许哥顶着个啤酒肚,上半身穿横条纹的polo衫,下半身搭配洗白了的牛仔裤系上皮带,有点秃顶,不知道的人只以为他是哪个走错地方的中年大叔,但是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不敢小觑他。

许哥似是对於袁纪的到来很开心,露出大大地笑容,黄牙显露无遗。

「阿纪,你怎麽会想到来这里该不会是想重操旧业吧」

许哥虽然只是半开玩笑地讲,但是他的确希望袁纪回来,这样又是一大笔的财源滚滚来。

「没呢,被孟泽拉来的。」袁纪瞟了一眼姜孟泽。

许哥露出了然的笑容,「喔,来看新人跟大柳的比赛啊,虽然大柳是我的手下,不过我也挺希望新人赢呢,赢面看起来不小啊。」

「原来如此,令人期待。」

虽然嘴上这麽说着,但袁纪很明白许哥只是随口说说的,即使新人赢了大柳如此爆炸性的比赛将会是一场难以估计的钱财收入,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放任如此,因为如果具有第一名这个标志性的大柳输了,那麽他建立起来的地下黑拳的食物链必定会受到一番冲击,大柳的威压不在,控制这个地方的难度将增加不只一倍。

因此不论双方实力为何,今天这场比赛,那个新人必输无疑。

袁纪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孟泽,觉得还是没必要告诉他这个事实。

许哥将两人安排在一个类似贵宾席的地方。

说是贵宾席,其实也只是在观众席的最上头再建一个房间,面对擂台的方向是一大片玻璃,平常许哥和其他这个地下黑拳的管理者都在这里看比赛。

因为去找许哥而有些耽搁,两人坐定的时候主持人已经说完话了,当然也没有人用心听他说话,血腥暴力才是这些观众想要的。

擂台上只有两个人,没有裁判。

其中一人理着平头,身形结实,没有穿上衣的上半身张扬着他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却不过於壮硕,就是大柳。

通常能爬到他这个位子的人都不是靠一身没用的肌肉,狠辣无情的手段和经验才是他的武器。

另一人看起来却是一个少年,想来就是那个新人了。

袁纪皱眉,「他」

场上的少年穿着白色的短袖上衣,下半身却穿着像是国中体育服的宽松长裤。距离有些远,袁纪没办法看清对方的长相,但是很明显只是个二十多的少年。

少年的身材顶多就是肩宽腰窄,但与大柳或袁纪却是不能比。

姜孟泽看袁纪一脸质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和他道:「看起来很普通吧我第一次看见也这样觉得,但是他厉害的不是身材或外在条件,而是他那不屈不挠犹如小强的精神就算被打趴也会站起来的精神」

袁纪还是皱着眉头。

比赛已经开始,但是场上的两人都没有动,彼此在擂台的一角对峙着。

观众见他们迟迟不肯开打,嘘声一波接着一波如浪潮般袭卷至擂台,却没有因此打动两人。

久经沙场的大柳就算了,那位少年能够如此平静实在不容易,彷佛把所有不相干的声音抛置耳外。

「啧啧,敌不动,我不动啊」

姜孟泽食指和拇指搓着下巴,一副经验老到看透一切的样子。一边说着,他目光偷偷飘向一旁的袁纪,却见友人完全没有理睬自已,顿时姜孟泽营造出的高大气场塌了下来。

但姜孟泽没有气馁,很快地再接再厉,他试着打开话题道:「那什麽阿纪你以前也是都等别人先出手啊。」

「嗯。」

袁纪只回复他一个单音节。

虽然有先发制胜的说法,但是先出手也代表会将破绽先一步暴露出来。

这就要看选手如何取舍了。袁纪是习惯蛰伏等待的那种人,所以以前比赛时都采取等对方出手再於他的破绽做出攻击,但是这种需要瞬间判断对手破绽的方式还是比较适合有过许多对战,累积一定经验的老手。

然而对於少年这种新人来说,先出手以超出大柳经验、出奇制胜的招式对他做出攻击,才是有机会获胜的方式才对。即使这场比赛他必输无疑。

是什麽原因让他选择僵持袁纪一直想不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已经僵持不下十五分钟了。

大柳的汗水从额头淌下,观众们的各种辱骂与嘘声不断传入他的脑中,甚至有人丢东西上来,大量的外在因素让他一边承受却还要集中精神随时注意少年的动向,然而最惨的是对面的人还是神色自若,无动於衷,这无疑是给大柳更大的精神压力。

两人又这样对看僵持了十分钟,大柳终於忍不住先动作了。

「喔喔喔大柳先动了终於我都快想不看了。」

姜孟泽在台上两人对峙的这段时间一直不停地掏出手机看时间,二十五分钟是段不短的时间,因为一局定胜负的规则,平常这个长度的时间甚至可以打上两到三场比赛。

有不少观众和姜孟泽一样,都在中途兴起了想要离开的念头,但是奈何门票太贵,且时间都耗了,叫他没看到比赛结果就走实在呕人,虽然乾看着台上的人僵持也挺呕的。

大柳双手护在胸前,左脚在前右脚在後,小跳步着欺近少年,少年也戒备了起来。

大柳率先出拳,为了弥补先出手而可能露出的破绽,他的拳速极快,几乎是眨眼就到了少年的眼前。

少年快速向後闪过,但大柳的攻击并不只如此,後招紧接着袭来,否则也不可能在这混迹这麽久。他的右拳还在,而双脚脚跟辗转,右脚前踏上一步,重心左移,右手五指成爪,就要往闪躲的少年的头上盖去。

这是大柳惯用的招式,如果抓到对方的头,下一步就是往地上砸,对手往往头破血流。

虽说是大柳的惯用招式,但并不是每场都会使出来,严格来说,是曾经使用过的招式。

但是少年已有防备,几乎像是预知大柳的出招,为了让他的重心左移。

少年右手伸出抓住大柳的的右手,五指内嵌,看起来就像和大柳十指紧扣。他将右手用力向外旋转,但是对於大柳来说就是往内,手臂瞬间过於猛烈地旋转让他痛哼出声,少年抓紧空档,左脚扫开大柳重心所在的右脚。

大柳重心顿失,向右跌倒。此时少年还扣着大柳手指的右手,他没有松开,就着大柳的右手便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头部用力撞击在擂台上的声音响亮而残忍,这便是观众想要的。

同是观众的姜孟泽激动地站起身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乾巴巴的坐下。

他轻咳一声:「咳阿纪你看,这个新人挺厉害的吧赢面如何」

「输了。」

「咦」

袁纪没有再说话。

看见场上的对战,袁纪明白了少年选择僵持是为了让大柳情绪紧绷。少年应该是发现了大柳只要情绪上来便会使出刚刚的招式,便在这场比赛中试图引出这招,後续对付大柳的接招想必是他钻研过的了。

也幸好大柳是个不会轻敌的人,所以才迟迟不肯先出手,而是选择对峙。

只是少年给了这声音响亮的一击,袁纪想场上的大柳应该也从情绪中醒过来了,一旦大柳恢复冷静,少年就没有胜算了。

场上大柳原本混乱的思绪因为这一击而清晰了起来,他侧倒在地上,突地扭过身子,右手反过来紧扣住少年,用力向右一拉

少年原本想松开手掌做其他攻击,却不料反被抓住,而这一愣神便是给大柳的机会,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扯到在地。

大柳翻身跨在少年身上,抬手便是一拳,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落如雨下,拳拳到肉。

观众躁动着。

连接受了十多拳,少年却紧咬着牙关,一次次想要翻身起来,但都被大柳制住。

结局明显,袁纪站起身。

察觉到他的动静的姜孟泽问道:「咦你要走了」

「嗯。」

「继续看嘛,又还没定局。」

「不了。」

姜孟泽的挽留没有动摇袁纪

当他的手触上门把时,姜孟泽大叫了一声。

袁纪下意识地回头,却不料看见那个少年居然翻倒大柳起身了。

姜孟泽很兴奋:「阿纪你看你看我就说吧,他那个小强般的毅力」

袁纪没有回应,他顿了一下,最终却还是走回玻璃前。

虽然少年起身了,但是战况还是一面倒。

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不断地对大柳做出攻击,失败,被攻击,倒下,然後又不停地爬起来。

袁纪很明白为什麽大柳总是会在攻击完露出空档让少年有爬起来的机会,因为就像姜孟泽所说的,这是这个新人的卖点。

也许少年也明白就算自己再怎麽倔强都还是会输,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擂台旁二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低声道:「别把人打死了,点到为止,老大还要他继续打下去呢。」

大柳扯扯嘴角,无奈道:「我也想啊,可是你看他这副倔样,我还盼着他哪时候愿意躺平呢。」

说着,大柳又使出一记摔记,他扬了扬下巴道:「喂赶快认输就不用挨疼了」

少年撑着手臂,摇晃爬起身。

「哈我说你啊」大柳见他将自己的话当耳边风,气得笑了。

当少年抬头时,大柳看见对方坚毅又执着的眼神,不禁愣了下,「你」

此时的少年就像一头野兽,不懂疼痛的感受,只是抱着仅存的气力挣扎,或许他早已知晓结局,却还是狠戾地做最後的拚搏,似乎要让现实打得他遍体麟伤无法起身才肯不甘心地放弃。

场上观众犹如气氛被渲染一般,鸦雀无声。

他埋头冲向大柳,使出全身力气做最後的搏斗。

袁纪转身离开了房间。

「咦阿纪,等等」看得正入迷的姜孟泽被他的动静影响,也顾不上比赛了,起身开门追了上去。

姜孟泽小跑步跟上袁纪:「怎麽出来了还没结束啊。」

「你看不出结果吗」

「嘛,看是看的出啦」

两人从二楼的房间走出来,等他们走到一楼时,已经开始散场了。

身旁不时传来别人的啐骂声,抱怨着自己押了新人赢,钱都赔光了,而一旁的人则嘲笑他没眼力押错人。

在鱼贯往外走的人流中,袁纪偏偏与人潮逆向,往擂台走去,跟着他的姜孟泽也不时被推挤。

「你、你是要干嘛啊」

姜孟泽顺着袁纪的目光而去,触及到的是躺在擂台上的少年。

袁纪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喘息着、遍体麟伤的模样。倔强和坚毅在此刻轻轻剥落,露出他独自舔舐伤口的悲伤。

过了许久,人潮都散光了,少年才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吃力地爬起来。

他拎起自己放在擂台外围破旧的斜背包,上面还烫印着模糊不清xx国中的字样,白色的上衣也被鲜血浸染,晕出一朵朵红花。

少年走下擂台,拖着步伐离开这里,经过袁纪和姜孟泽时只是默默看了他们一眼。

与少年对到眼只是一瞬的事,袁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感,五味杂陈,他鬼使神差地脱口道:「喂,你需要包紮伤口。」

姜孟泽愣住,他没想到袁纪会开口。

但是少年头也没回,一点停顿都没有,迳自走了。

姜孟泽见状,也喊道:「喂喂叫你呢」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直到他身影离去,袁纪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开口向对方搭话了。

还被无视了。

「什麽人啊这是」姜孟泽撇撇嘴。

揉了揉头发,袁纪无奈笑笑:「孟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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