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栖无功而返，将净无之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李玥，她听后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的那一刻，压在心底的所有情绪如洪水涌出，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一滴清泪。

片刻后，锦栖回到住处，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傀就回来了，她听了她的汇报后，对于寒宫秋雪的了解又更深了一步。

“主子，小傀还要再去继续盯着她吗？”

“不用了，你暂且先回空间休养，若有其他事需要你，我自会通知你。”

入夜以后，锦栖很快睡下，皇城中一片宁静，居民们因为前些日的闹鬼事件而人心惶惶，每天一到日落时便早早收拾了摊子，关上门窗，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晚饭之后，轮流休息守夜，以防不测。

除此之外，家家户户都贴满了符咒，以求心灵安慰，就连许多达官贵人也不例外。

皇城中的听香楼内，这里有男有女，他们分九等，只卖艺不卖身，被人称为雅士，普通的雅士相貌一般，只陪酒陪笑，中等的雅士样貌要好上许多，通常会一些才艺，只负责演出，而高级的雅士集美貌与才艺一身，只有极少的人能见到他们。

听香楼不同于其他青楼，在此地不分男女，只管尽情玩乐，而这儿的老板不是普通人，身份十分神秘，无人知晓，就连性别也尚不清楚。

往常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而现在因之前的闹鬼事件吓得人们都不敢夜间出门，所以每到晚上此处都格外冷清，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是，有一位奇装异服的男人在这儿喝酒调戏女人，他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魔神麾下十大魔将之一厉魔。

深夜时分，方小巧一身暗红阴沉的红衣，脸上画着与长相极其不符合的妖媚鬼妆，步态轻盈，如在飞一般飘到厉魔身边，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跟着又将酒杯倒满，递在他面前，邪媚的笑道：“大人，请。”

厉魔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揽到自己怀里来，同时喝尽杯中酒，随后又将酒杯放至桌上，手指抚过她的红唇，直勾勾盯着她露出邪肆的笑脸：“美人儿。”

方小巧笑得娇媚，轻推了一下他，娇声道：“大人……”

他握住她的小手，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道：“不知美人儿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方小巧笑脸微僵，抽回自己的手：“来找大人，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何事？”厉魔开门见山的问道，下一刻手又伸了过去，要覆盖上她的手背时，方小巧一下子起身坐到了旁边的那个空凳上。

她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不变，语气比之前沉稳了许多道：“前短时间，大人与我家国师做了一场交易，今日正是兑现的时候。”

厉魔没有因自己没得逞的举动而生气，缓缓收回手后想了一想问道：“嗯，算一算今日的确是最后一天期限，你家国师可是得手了？”

“并未。”方小巧摇头，接着又说：“虽说大人帮忙除掉了毒公子，可他的死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不过我家国师念在是自己的失误，竟不知鲛人族的王心悦她，为了她不惜得罪族内德高望重的丞相，硬生生的将此事压了下来，害我们功亏一篑。所以我家国师决定履行承诺，按照约定去夺取天机书，但能否成功就不敢保证了，就像大人杀了毒公子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一样，还望你海涵，莫要为此动怒才是。”

厉魔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沉，直到她把话说完时才渐渐好转，转瞬笑了起来：“巧儿姑娘说的哪里话，厉某之心犹如大海一般宽广，怎会因此等小事而动怒，再则我杀毒公子也只是顺手而为，举手之劳罢了，他的命与天机书相比本不等同，能否成功也自不会计较，不过若能成功当然是最好的。”

方小巧闻言，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定下来，笑颜也越发自然起来：“如此甚好。女人国的皇城是个多事之秋的地方，今夜注定不会太平。如果大人肯出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厉魔明白她话中之意，他本没有把希望全寄在别人身上，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多人多力多一分胜算总归是好的。

“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该多多出力去争取，谈什么肯不肯出手，厉某一定到。”

有了他的亲口承诺，方小巧心中满意的笑了，想起一些话心里暗道：看来紫衣大人的话所言非虚，他要面子就给足他的面子，只要用天机书作为诱饵，他一定会上钩的。

“天机书被供奉在女人国的天机阁内，现在已离开始择主的时间不远了，是时候该出发了，大人且随我去吧，小巧为你带路。”

……

早就睡下的锦栖忽然听到一段魂铃声，灵魂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她随着铃音走去，来到一道白色的光门前，没有多想便推开了门，刺眼的光芒立马射来，她连忙合上目。

等白光消失后，一副如画的仙境呈现在眸前，她惊异的走了进去，回身时白光门已不在了。

她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眼前换了一副画面，同时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溢着白色流光的雪色仙女服，满头青丝如泼墨而下，披在腰间，简单清爽又不失灵气。

锦栖走到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旁，低头瞧着自己映在碧绿湖水面上的样子，发现她美了许多，竟和扶瑶上神的雕像相貌差不多，颜值还高了一些。

她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惊叹道：我的天啊！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会儿后，她注意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拿起来揪了揪，心头一惊：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明明是五角星形坠子啊！为什么会变成了五瓣花？

这个坠子比之前那个漂亮多了，花型立体，栩栩如生，跟樱花有些相像，好似一朵晶莹剔透的冰雕花，五片花瓣流溢不同的微光，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色。

她收起心里的疑惑，扭身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位清冷如画的白衣男子正在弹琴，觉得那人的背影和师父相似，便大步朝那里走去。

突然有道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虚影从后面跑来，与她重合在一起，而锦栖身体一怔，跟她完全融合，她便是她，不再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叫莹玉，从小生活在虚无境内，与天宸哥哥朝夕相伴，不知过了多少年月。

待她梦醒之后，方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梦见了一片开满光花的地方，一位白衣男子坐在河边抚琴，附近有许多精灵随着琴声翩翩飞舞。

远处，有位美丽动人的少女踏花而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身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猜猜我是谁啊？”

小老头般的声音传入男子耳中，他无奈的笑了笑：“玉儿，又调皮了。”

“没劲。”她松手，嘟起嘴，坐到他身边：“虚无境内还是那么美，宸哥哥的琴声还是那么好听，可莹玉再也没了从前的快乐。”

他轻挑左眉，转头看着她问道：“为何？”

她闷闷不乐的回答他：“宸哥哥说莹玉是银河中最美最闪耀最洁白无瑕的一颗玉，可我这颗美玉却只能终日待在虚无的世界里，我向往自由，也想看看外面的一切，见识一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只知道从记事起，她的记忆里就只有宸哥哥，她每日除了不停的修炼，就是跟着他学习东西，要么便待在藏书楼里看书，从书中了解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到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

虽然这里也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美如画卷，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宸哥哥的法力所化，因为这个虚无的世界内什么都没有，万物皆不可存活，所以她每天睁开眼看到的全是假山假水、假花假草。时间久了，也就厌了，想要离开，去外面看一看真实的世界。

他无声叹息，深深思量后说：“你若真想离开，去看外面的世界，那便去吧，你已长大，我不会再强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