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鸩清这几日也着实是累了,便应下了。
第二日,他便轻车熟路的去了上云药轩。
余文生正在配药,见他来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温声安慰他道:“你也不必太难过。”
冷鸩清笑了笑,他想不难过都不行啊!
他径直阻止了余文生让弟子扶着他去药池的的想法,自己一人抬袖去了。
药池水汽迷茫,让人眼花。
冷鸩清褪去了衣物,下了水,靠在池壁阖目。身体充满了暖流。
倏地,冷鸩清睁开了眼眸。
细小的水波震极过来,“谁?”
冷鸩清眯起了眼,盯了半晌,这才看清,那是崔。
他白皙的背正对着他,雾气腾腾,发丝沾上了水,柔美至极。
“崔?”冷鸩清道。
崔转过身,没了以往的愤愤不平,冷冷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来这儿了?”
“养伤。”
冷鸩清努力想要在他身上找出伤口,终于,他看到了。
他是一条黑紫色的伤疤,不像是剑所伤的,冷鸩清突然想到了那日他替自己拖住叶汁惜时,难道是叶汁惜所伤的。
冷鸩清道:“谢谢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帮了自己。
崔冷哼一声,显然是下了。
冷鸩清有些困倦了,就不在同他搭话了,整个人都浸在这温热的药水中,不犯困也难。
迷迷糊糊之中,他便睡了过去。
眼一睁开,入眸的却不是那绿油油的药池,而是惨白的纱幔。
“你醒了?”
一记男声入耳,磁性而又刚强,冷鸩清一听便知道是崔了。
“嗯?”冷鸩清从榻上撑起身子,敛着眉问道。
崔道:“你差点把你给泡死了。”
冷鸩清还没反应过他说的话,蹙眉,一头的黑人问号。
崔道:“你知不知道你泡了多久。”
冷鸩清摇头,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鬼知道他泡了多久。
崔道:“四个时辰。”
冷鸩清道:“泡了那么久?!”
崔摇头,语气中又多了几分劝谏:“你若是想死,也应该想想你的梓清峰。”
冷鸩清明白他说的话,他以为自己为了安漠水之事不想活了。
冷鸩清微微笑了,嗓音温润:“我说我没有寻死之心你信吗?”
崔没有摇头,但他那紧抿的薄唇,却是表明了立场。
他不信。
也不怪他,冷鸩清这副模样,脸上明摆着写着“我徒弟没了,我好伤心”几个字。
恐怕这天下,都在议论冷鸩清颓然之事了。
冷鸩清道:“不信罢了,人生事那么多,之前的那些事都过了,我又何必拘于此事呢?”
他说此话时,心中也是有几分不信自己。
但人生,始终是要过完的。
崔道:“你自己明白你有多重要。”
冷鸩清莞尔,这几年来,崔对他的态度变化越来越大了,都说时间看透人心,此话还真不假。
若是搁以前,他定会道:“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