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晚上还要熬夜工作,干脆就在马车上打了个盹。
我的觉实在好睡,十几年从没失过眠,合上眼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不知时间,直睡到日落西沉。
“!!!”
我是被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弄醒的。
睁开眼睛,阿影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竟是直接把我踢下马车的!
“几次了,叫不醒你,怕误了沈爷的事,故而得罪了,请朱姑娘不要怪罪阿影。”
……鬼知道他是不是公报私仇。
叫醒我的方法有千百种,为什么偏偏选择把我踢下马车这种最惨烈的?
怪罪他?我还能怎么怪罪他?他都把话说死了,他是怕我贪睡而影响了事情的进展,他也是不得已这么做。
要是我去沈月卿那里告状,他如此反驳,沈月卿也绝不会为我出头。
“朱珠贪睡,阿影先生心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阿影颔首:“朱珠姑娘,前面就是钟先生的宅子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我看到一栋烟青色的古宅。
三面环山,还有一面是水,不知究竟算不算风水宝地。
宅子应是有了岁数,隔的那么远都能看到墙面斑斑驳驳。
墙角杂草丰茂,却被修剪地整整齐齐,这倒是稀奇,极少有人不种兰草而种植杂草——钟先生怕也是个性情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阿影递交了沈月卿写的帖子,门口的小厮进去通报了片刻,回来后引我们去了偏厅。
“请二位客人稍等,钟先生现在正在陪其他客人调香,今日府中来了位白公子,钟先生过会就来。”
小厮恭敬地说完,又让两个丫头端了茶水和糕饼上来。
钟先生家的茶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淡粉色的香茶,颜色澄澈透亮,香气怡人,虽然十分漂亮,却让人不知如何下口。
我索性去吃那盘子里的糕饼,糕饼做成小巧玲珑的圆饼状,上面不但细细地绘了牡丹的图案,连同那牡丹叶子也填了色。
我不得不佩服起艺术家的闲情逸致了。
同样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有的人只图果腹能吃就行,有的人却讲究色香味俱全,更有甚者,比如钟先生,他这里的点心已经致到了艺术品的境界。
糕饼团里包着豆沙馅,拌了金丝桂花蜜,绵软香甜又不腻口。这点心虽然致,但一盘子只放了两个。
我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留给阿影。
阿影在喝香茶,瞥了盘子一眼没说话,也不吃点心。
“影先生!”
正在我发呆之际,有个穿青衣黑靴的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眉目还算清秀,眼角有淡淡的纹路,一看就是笑多了的。
“钟先生。”
阿影上前行礼,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
钟先生让我们礼,又问我:“想必你就是沈爷说的朱珠姑娘,我听沈爷说你提出了改良点绛唇的提议。”
点绛唇是那款口脂的名字。
“……小女子不才,以为用手刮涂的方式有些不妥,比方说无水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