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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掀了两页,又放下,她怕是难懂那句诗的意味。

“怎么不住家里呢?都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住外面多花钱。”他不是怕花钱,毕竟也不用他破,他是怕旁人说叁道四。闺女回家不住家里,住酒店,传出去,岂不让人说自己薄情?

“不用了,我订好了。”

沉星河并不打算让步,语气也十足地坚定,如此这番倒是让沉若陷入了尴尬,但也不好再劝说,只得僵硬笑了笑,点头算是答应。

“那行,那你歇会儿,我去看看你妈做的饭。”

“嗯”

这间屋子里光线暗的多,哪怕是正午,满院的日光也变得吝啬起来,不愿多偏爱她一点。沉星河走到床头开了灯,落满细尘的过往被照透,没有风,只有灯光。

儿时的伤,治不好的,怎么治都会留疤。老人说,童年的爱就像存款,若得不到足够的爱,成年后拿什么去抗衡生活挫败沮丧的蚕蚀。

她走到书架旁蹲下来,打开了最后一格抽屉,日记本封皮的深蓝色被时间强行褪了色,好在内容完整。时光再残忍,也总会给人留下点什么的。

仔细数了数,发现少了一本,她四处翻了翻,没有找到,只剩下这几本,还算完整,有些角页还有被老鼠偷读过的痕迹。

“妈— 沉星河真回来了?”沉骞刚进门便大声叫着,身后跟着他将要娶进门的蒋云。

声音从门口传到了东侧的屋子,沉星河拍了拍书本上的灰尘,完好地放进行李箱,算是她最后带走的东西,此后不再有念想。

“怎么?你结婚我当然要回了。”沉星河听声后,出了屋子,正面对上沉骞,目光打量着一旁的蒋云。

二人并未订婚,也未注册,蒋云反倒住在这家里。虽说是开放了,但未过门,女方便住进男方家里,多半会被瞧不起。闲言碎语,指责男人的倒少的多,顶多会觉得这男的有能耐,而女人呢?有甚者会言,破鞋女。

所以,开放是给男人的,女人所得的惠泽最终还是骂名。于是,保持自爱和自重,才是要紧的。

而蒋云,显然不是。

“这就是你那姐姐?”蒋云晓得辈分,话里却没有半点儿尊重。

“看你这穿衣打扮是在外面混得不错呀?”沉骞没理蒋云的话,向前走了走,作势要伸手去摸沉星河的外套。不像个弟弟,更不像个家人,像个地痞流氓,显现出男人特有的劣根。

沉星河目光凛冽起来,抬手打掉了沉骞的手,冷冷地瞧着二人。哪怕是以前,他说她不是亲姐所以不叫姐,甚至骂她,她都没计较。而此刻,沉星河眼里尽是厌恶,第一次,她感到恶心至极。

“蒋云是吧?高中没读完,在圣天广告公司做前台。老板是许鑫吧?前些日子刚在我们律所打了个官司,正好认识,如果你这个工作做的不舒服,我倒是可以给你找找关系。”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人再笨,威胁也是能听出来的。

听了这些话,蒋云才把原本的势气了起来,只是嘴角撇起,并不服气。

沉星河来之前不止查过蒋云的家庭背景,这个院子里的每个人,这些年做过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呵,果然是长本事了!”沉骞往后退了几步,语气再逼人,也是外强中干罢了。

“沉骞,一个啃老的蛀虫。今年25岁,上大专时因打架斗殴被学校退学。一直不找工作,窝在家里,叁年前还因酒驾进过拘留所。靠着两个五十多岁的菜农爸妈给生活,八岁孩童都懂父母血汗,而你却沉迷电子游戏,不是网吧就是酒吧,就你这样还结婚?”

沉星河偏头盯着蒋云,话锋指向沉骞,却也像是在嘲讽蒋云,而蒋云不敢去接她刺人的目光,转头看向别处。

沉骞被这一通话数落地有些怔目,面上仍不知耻,笑嘻嘻地,好似这些在他那儿只是平常之事。

“哟,了解的挺清楚嘛,当初你一走了之,还以为不再会关注这个家了呢?”

“一个律师会去关注的,没几个好事。”沉星河手揣进兜里,往前走了几步,脚尖正朝着沉骞,双眼瞟了他一眼,像在瞧一件随街丢向垃圾桶的破罐子,那般轻视。

知道他没脸皮子,沉星河便也不准备再多口舌,转身准备走,却被他一句话逗笑了。

“你这当姐的混的这么好,准备给弟弟添多少礼金?不如就付个新房首付吧?也算是尽了你做姐姐的责?”沉骞丝毫没把沉星河的话当回事,两手抄兜,坐在侧旁的老爷椅上,晃晃扭扭。

厨房距庭院仅几步路,不隔墙、不隔屋,听清这些话足够了。至于沉若二人并不阻拦沉骞的无礼,其中缘由,沉星再清楚不过。无非是二老张不开口,而沉骞又是个没脸没皮的人,名义上还是她弟弟,由他张口,再合适不过。

“小骞!说什么呢?!”沉若二人躲在厨房听了良久,选了合适的时机,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怎么我还说错了?爸,我妈你俩养这么大的闺女,看现在混这么好,要点钱怎么了?”蒋云立在一旁,觉得沉骞这话也有些过分,便朝他使了个眼神。

“钱我不会出的,至于婚礼我也不会去,我回来,只是为了解除养关系。”

沉星河看着沉若,就如往日他对她说的那般话。

「你从小就比小骞懂事,这次你也该懂事,既然考上了学,就走吧,爸就当没养过你。」

沉若面上惊了一霎,随即逝去,手里还端着做好的菜,冒着热气,只是不再向前,停在原地,愣愣的望着沉星河。

他从没想到,她会说出解除养关系这种话。

“那个…言言…别站着了,咱进屋说吧,饭都做好了。”头撇向沉骞和蒋云,示意二人进屋,身后跟着两手空空从厨房缓步走来的孔彤。

沉星河第一个进屋,她想看看这家人能离谱到何种程度。

见沉星河坐在自己的主位上,孔彤因为心里还念着沉星河能出点礼金,便忍了下来,没好气地坐在沉若的位置上。

“说吧,几位还有什么要求?不用演戏了,多累吶,又没人给你们颁奖。”沉星河拿了桌上的筷子,吃了口热菜,味道还行,比以前自己在这里吃的好太多。

“要解除关系也行,把这么多年的抚养还了。”孔彤手臂相环,抱在胸前,做得一副要债模样。

“听你这意思是想跟我打官司咯。”沉星河放下筷子,身子离开餐桌,正脸看向孔彤。眼里看不出愤怒,捉不透心思,语气间带着戏谑。

“打…打官司?使不得…使不得,咱有事好好商量嘛。”沉若连忙扯了孔彤两下,他可不想把事闹大,何况沉星河还是个律师,跟她打官司能讨到什么好处?

“养你这么多年,给点钱怎么了?要不是我爸妈,你能长这么大吗?”沉骞听了沉星河的话,一下子就急了,本身就暴脾气,推了椅子便站起身,冲到沉星河旁,指着她一句一句说。

“初一那年外婆去世,我才到你们家来,到高中毕业,也就六年?学你们没帮我交过,是外婆留下的积蓄,外加一点奖学金。最多算住吧?也就周末两天,寒暑两个假期住了住。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些假期的餐。要还也就这些吧。这怎么能叫养呢?”沉星河仰起头,随意瞧了眼沉骞怒气冲冲的样,又看着桌上的鲜香的鱼汤、肥美的鸡肉,一桌好菜,怎么看都觉得讽刺。

当初,项羽请刘邦的鸿门宴是否也是如此?

“那你说,要如何?”

知道沉星河如今惹不起,孔彤是个最懂的趋利避害,见好就的人,就主动抛了橄榄枝。

“妈——!”

沉骞见沉星河不把自己放眼里,更加恼怒,还想上前跟她辩驳,却被孔彤打断,只得愤愤站在一旁。

蒋云坐在桌上不敢吭声,与先前判若两人。

“明天我会拟好终止养关系协议书,你们签完字,我会给你们一笔钱。”

说完,便起身离开,不留拒绝的机会。

紧闭的红色大门被滚动的轮子推开,院子里是零散落着的几片桐叶,风一刮就跑出了院子,好像也不愿呆在这蛇鼠之窝。

【在哪儿?】

是宋清梦发来的讯息,沉星河顿了顿,打了一行字,关了手机,抬头看向被乌云遮住的日头,不再耀眼。

沉星河站在青墙房檐下,脚边是茂绿的苔藓,行李箱的拉杆被松开,她伸手接了一片落叶,低头闻了闻,叶香里不再有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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