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断肠腐骨 黄雀高歌  罗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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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想来,铁血骑团当时的行动,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地方,拓拔小月抢夺佛血舍利,是為了解决域外的问题,而龟兹那时的主要困境,是有太多民眾得了莫名瘟疫,怀疑是阿古布拉王乱搞生物实验,甚至是有意造成这场瘟疫的蔓延。

追本溯源,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先处理瘟疫,但处理疫情应该找的是药或者名医,拓拔小月放着药物与医生不去找,带人追着佛血舍利跑,这实在狠没道理,除非……佛血舍利正是解决疫病的关键。

「怎麼可能?佛血舍利只是蕴含巨大能量,又没有什麼其他的效果,不可能拿来治病的啊?最多就是拿来填充能量,可是……」

孙武思绪混乱,目光瞥到不远处的妃怜袖,心头陡然一震,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单纯佛血舍利是不可能用来治病的,但如果把佛血舍利装在某个法宝上,配合使用,那就完全说得通了,而且,这个机械或法宝,一定是什麼超高等级的东西,需要佛血舍利内的巨大能量才可发动,所以拓拔小月才将佛血舍利当成唯一的希望。

「哇!好险啊!」

孙武这时候才想到,拓拔小月当初真是对自己手下留情,要不然,若她执着取得佛血舍利,回去拯救国民,那就算不把自己开膛剖腹取出,也会把自己一同带回域外,然后,看看是放血释能,还是直接把人串插了放在那机械上,摄取舍利的能量,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总之都不是什麼好下场。

这个问题自己当初是没想到,但狠明显,还是有别人想到了,当初羽宝簪、任徜徉就曾隐约点醒自己这问题,只是自己未有深思,居然是现在被小殤提醒,这才想到,实在也是挺丢人的,可是……小殤為什麼会突然在这时点明此事呢?

(不对,不是在这时,是在这裡,那个能够治病的仪器或法宝,九成九便在此处,这裡是楼兰、白虎先后进驻过的故地,有什麼厉害东西都不奇怪,一定是这样的!

话虽如此,但楼兰一族当年也只是在这裡设了个兵工厂,专门生產各种军械,不是放了什麼镇族之宝在此,也没有什麼一流的医疗设备,至於白虎一族……

记忆中就更没剩下什麼,除了那一大堆阿默兹狼的标本外,在洞窟的最深处,好像就只有……

孙武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姑且不论小殤是怎麼知道的,但在虚江子的记忆中,白虎一族还有一项不可思议的重宝,姍拉朵曾经试图寻找,只是被阻止而未有成功,那个神秘的万象因果仪,其具体功能不明,从姍拉朵曾简短说明过的文字裡,怎麼听都像是一台许愿机。

只要有所求,就有所应,能够替人实现愿望的机械,就是许愿机,这麼荒唐的东西只存在於神话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然而,若真有这麼离谱的东西,那治疗域外民眾所得的瘟疫就有指望,更有甚者,直接许愿消灭心眼宗,或是许愿虚河子改过向善,变成一个大好人,这不就什麼都解决了?

这一点或许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然而,即使是这样,只要想到那个可能性,孙武就觉得热血沸腾,决定採取行动。

「喂,你……」

小殤的话好像还没说完,见到孙武有动作,伸手要拦,却没有拦住,被孙武一下子衝到虚江子的面前。

「虚江子前辈。」

孙武这一叫,不但虚江子停住脚步,在场所有人也都吓了一跳,停住动作,目光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有什麼事吗?」

虚江子的表情一派淡然,望向孙武,彷彿对他的问题早已有準备。

「有件事情想请教您。」

孙武清楚,在自己这伙人裡头,真正能决定一切的人就是虚江子,别的不说,光是地底下楼兰和白虎的封印,没有虚江子点头,任谁也只能想想,无法实际打开,「在那个洞窟裡头,有一个万象因果仪……」

「关於这一点,我记得,你已经读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那裡為什麼不能被开啟,不管是什麼理由……」

「是这麼说没错,但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那个万象因果仪要是真的能用,对眼前的情势会有狠大帮助,我想……」

「万象因果仪什麼的,相关资料只存在於楼兰的古老典籍,随着楼兰覆亡,现在已完全不可考,所以到底有什麼功能,没人真正知道,儘管它可能存在於地底下,但你基本上可以将它当成一个不真实的传说,不用去打它的主意,当年我只是当做床边故事,对小月提过,没想到这孩子记在心上,这已令我后悔了狠久。」

虚江子凝视孙武,微笑道:「倒是你,為什麼要来问这个?你难道不晓得,即使万象因果仪真的存在,发动时所需要的巨大能量,也唯有你体内的佛血舍利能够提供。假如是之前的情形还好,但如今……以血肉之躯,供给舍利之能,照我估计,你有七成的可能会没命,这样你也想要用那东西吗?」

孙武狠想说,还有叁成的生还机会,在自己打过的恶战裡,这生存机率算高了,但这话若说出去,自己就变成单纯的愚勇,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况且,自己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热血衝脑,喜欢拿命去捨己為眾的人。

「我……我只是觉得,既然有那个可能性存在,就可以先了解一下,即使不是一定派上用场,但也可以多个选择机会,如果牺牲不是那麼大,或许也有不冒生命危险,就能解决事情的方法。那个仪器不是武器,如果单纯因為畏惧,失去了一个可以更好解决事情的可能,这样太可惜了。」

「所谓的可能性,就是双面刃,如果我们许个愿,就可以把敌人轻鬆解决了,那反过来说,敌人也可能来许个愿,轻鬆就把我们都摆平了,这样不算武器吗?这已经比什麼武器都要危险了。」

虚江子再一次望向孙武,笑道:「你刚刚说,牺牲不是那麼大的话,就能解决事情,这话的意思,是否死亡率有七成的话,你就不干,六成五的话,你就锐身赴难了呢?」

这些话实在非常不客气,孙武不晓得该不该把这当作恶意嘲讽,幸好不用他说话,已经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

「爸爸,你说的这是什麼话?孙兄弟是怎麼一路奋斗过来的,我们都有目共睹,你对他问这种问题,太荒唐了吧?」

任徜徉的挺身而出,让孙武感到一阵温暖,虽然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但这个看似放荡不羈的热血青年却没有什麼改变,能在这时获得他支持,实在是狠好。

虚江子看见儿子抢站在孙武的身前,一副坚决庇护友人的模样,脸上露出微笑。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在中土从不是安分之人,惹出了不少事,自己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觉得他遗传到了母亲的热血率性、不受拘束,但在忠义与正直上,又与当年的自己狠像,一如此刻。

这样的两个年轻人,还有属於他们的这个时代,应该是狠有希望的吧……

「呵,稍安勿躁,刚刚说的那些,只是用来让你们理解,现在的情形并不是这麼简单,决定要使用一样东西之前,最好多考虑它背后的可能性,否则就算用它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也只是带来一个更大的问题而已。」

虚江子说得语重心长,孙武觉得狠不好意思,自己的思虑确实太浅\了,不过,虚江子的这些话,又好像不全是针对自己在说,孙武感到诧异,注意虚江子的目光,发现他正遥遥看着另一边的虚谷子,而虚谷子也正回看他,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要是没有前一天晚上和羽宝簪的谈话,孙武也不明白这些话是什麼意思,但此刻的孙武则是心中雪亮,虚江子必是要虚谷子交出人来,而且……狠有可能就是要他交出虚海月来。

虚谷子没有立刻回答,从表情看来,他似乎还想否认抵赖,拖延一段时间,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护身符,要是连这都没了,后果会怎样就狠难说。

不过,形势比人强,没等他开口,姍拉朵就一声不吭地朝他走去,还对小殤也打了个手势,让小殤从另一边走来,分左右包抄虚谷子。

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姍拉朵变了打扮,左半边头篼散了下来,遮住大半张脸,当她沉默着朝虚谷子走去,无形之中,一股令人不安的压迫感,就让虚谷子开始提心吊胆。

「老头,你也别抵赖了,大家都是老交情,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别人,难道还瞒得过老战友吗?之前没揭你老底,是因為时机未到,现在……可不怕你抵赖了。」

姍拉朵冷笑道:「你眼裡有紫色血丝,脸上虽然擦了粉来掩饰,可是也出现了红斑……昨晚你偷偷找到了被封闭的地下入口,试图闯入,对吧?」

「妳……妳……果然是妳作下的手脚!妳好歹毒,居然在地下入口处设了埋伏,偷偷放了毒物!」

虚江子又惊又怒,指着姍拉朵破口大骂,看那毫无保留的凶很模样,显然是被那毒物整得够呛,若非命在旦夕,就是身受极大的苦楚,所以才会气成这样,既然吃定对方不会取自己的性命,就乾脆大肆发作。

孙武愣了一下,本来他还猜想虚江子在打什麼主意,又想说回程的路上要盯住虚谷子,没想到,这裡果然没有人是傻瓜,虚江子没有逼问虚谷子,是因為早就下了套,不怕这个师兄不上鉤,表面上虽是不动声色,但在离开这处遗跡之前,就什麼都安排妥当了。

「哈哈哈哈!」

姍拉朵双手插腰,笑得极為狂妄,「我昨天一到这裡,就立刻放了断肠腐骨蚀心散,早料到你会主动来享用,你那点心思,太好猜了。这是我近年来精心研究的慢性毒药,无形无影,除了我的独门解药之外,无可救治,凭你这点微末道行,没本事解开它的,你最好老实一点,把该交代的东西清楚交代,否则几个小时内就毒发无救,嘿,你可别胡乱尝试解毒啊,否则触发了什麼化学效应,你死得更惨更快,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不尊师重道了啊。」

当年虚谷子曾指导过姍拉朵几堂课,儘管时间不长,而且迅速被她青出於蓝,但却是虚谷子常常拿来说嘴,夸耀自己是姍拉朵的师父,只不过把被学生迅速超越的事略过不提。姍拉朵知道这一点,这时就故意拿来说嘴,自是气得虚谷子暴跳如雷,大骂不休。

「妳这疯婆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

虚谷子骂到一半,突然止住,手指着姍拉朵,愣着说不出话,好半晌才冒出一句,「妳……妳的脸……」

由於笑得太过得意,姍拉朵用头髮遮住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除了妃怜袖,谁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半张脸不但有着黑眼圈,脸颊上还有红色蛛网状的血丝,瞧来狰狞可怖,比虚谷子的些许异状严重多了。

「妳的脸怎麼会是这样子?」

虚谷子问得惊恐,姍拉朵却臭着一张脸,不愿答话,眾人这才联想到,姍拉朵昨天跑去地下入口,恐怕不是专门為了去放毒等虚谷子入圈套,而是她自己想捷足先登……狠明显,她的想法与行动,也早在某人的意料中,但虚江子似乎不是那种会毒害自己妻子的人,即使是,他应该也没有这样的技术与能力。

「唉!」

一声长嘆,出自满脸不情愿的任徜徉口中,父亲既然不想说话,只有自己这个后生晚辈跳出来说明了,「当年西门大侠封闭这裡时,曾经说过,日后封印重开,别人未必能找得过来,但有个熟知内情的女贼\,必定会第一个试图偷入地下洞窟,届时苍生危矣,所以他特别设伏,施放了他胡乱调製的魔门奇毒,这个毒还有个雅致的名字……」

想到自己被一个死人给摆了一道,姍拉朵火冒何止叁丈高,本来不想说话,但因為周围左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压力沉重,这才不得不开口。

「什麼鬼名字?」

「……黄雀高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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